汽笛声声诉情长

铁路文艺   2015-06-11 08:01:58  浏览 作者:本文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叶敏虎

见你便萌生亲切的敬意/笔触处涌出的/是我的挚爱与虔诚……

记得这好似一首情诗中的几句,借此语境来表达我第一次给《汽笛》写稿的心情,倒蛮贴切。上世纪80年代初,每当我看到复刊不久的《人民铁道》报时,就会有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这是我们自己的报纸,作为一名铁路作者,为她写稿是我义不容辞的担当。

对 《人民铁道》报,我早就怀着一份高山仰止般的崇敬。因为我知道,这是毛主席亲笔题名的一份专业性报纸。 《汽笛》创刊后,郭沫若除题写刊名外,还撰写了 《汽笛歌》;茅盾、杨沫、杨朔、李苦禅、吴作人等大家,都先后为 《汽笛》激情赋诗或泼墨撰稿,真可谓群贤毕至光彩夺目。能在 《汽笛》上发稿,当然是莫大的荣耀。不过同时我也觉得,第一次给 《汽笛》写稿,尤需慎重,至少要把自己的所谓最高水准表现出来,才配得上 《汽笛》,也才对得起那份崇敬之心。

回想当年的这种心态,多少有点井蛙般自命不凡。自以为多年前就发表过作品,有的还获过奖,就踌躇满志,出手就想亮剑——殊不知铁路藏龙卧虎,当时高产多产的铁路作家多了去了。

而且,一俟准备给 《汽笛》写稿,还来问题了,至少发现了自己的两处 “短板”:其一,给 《汽笛》写稿,起码应写铁路题材吧?说来惭愧,我当时还真没写过。不是不想写,而是受工作环境限制,缺乏对铁路基层生活的体验。没有这一点,便先没了底气,动笔就有些心虚。其二,我当时略擅长写小说,以前多给刊物写,可不受或少受版面限制。现在给 《汽笛》写,绝对就只能短小精悍——就这两处 “短板”,数次使我折 “笔”沉沙。不过,问题找到了,有心补短就不难。我当时的单位是怀化铁路分局防疫站,为了体验生活,只要是到沿线搞防病治病工作,我都争着去。有时需两三人干的,我不惜承诺一人完成。下去就呆在小站工区,和职工同吃同住,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回,这对积累生活经验当然大有裨益。有同事因此误会我,说我在下面乐不思归,是为了每天多捞几毛钱差旅费。站领导则有另外的理解,说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表现积极,不过误会更大。当要提拔我当科主任时,我赶快辩解,告诉领导,我真不是图表现,同事们误会了我,您也误会我了……站领导则一笑,说误会的误会就是没误会。把你搞创作的心思多放点到工作上来吧——我的确就是这样误入 “仕”途的,这可能算题外话。为了把给 《汽笛》的第一篇稿子尽可能写得简短而出彩,我特地看了许多精短名篇及创作谈,还从中悟出了两个 “八字”要诀。 “选材要严,开掘要深”,这是鲁迅先生说的,曾被誉为短篇小说创作的八字座右铭;后面八个字是 “简言达旨,水落石出”——这就算叶某人拼凑出来的了。 “简言达旨”语出 《文心雕龙》,其义不言自明。我对 “水落石出”的注脚是,东西写完后,修改时要舍得割爱,把可有可无的情节、描写等统统删去,原来没表达透的东西,就会“水落石出”般凸显出来。当然,鲁迅先生说的是大方略,我的充其量是小伎俩。不过,没有属于自己心得的小伎俩,大方略就永远只能束之高阁。

现在看来,以当年文坛的那种大趋势,要静下心来深入生活,同时能有刻意打磨文字功夫的自知之明,是需要点定力的。众所周知,上世纪80年代的文坛,那可真叫 “异常火爆”。仅以当时怀化地方的文学刊物《雪峰》为例,在由过去的纯文学季刊改为通俗文学月刊后,发行量一下从两三千册暴增到三四十万册。该刊的主编有次找上门来,几乎是强求我半月内为 《雪峰》赶写一个中篇 “救潮,人物情节越离奇越吸引人越好。我紧赶慢赶刚写了一半,就被他拿去发了,说后面的下期等着连载。 逼你不得不以笔为耙,像耙落叶般把短语长句外加拳打脚踢的东西,一股脑儿往格子里塞——那显然已经不叫艺术创作了。

令人欣慰的是,在当年文坛的那股浮躁喧嚣中,我们的 “汽笛”声仍是那样清亮、高亢,引领着列车,风驰电掣般奔向既定前方——记得是1984年初夏,我去西安参加铁道部的文学创作会,见到了德高望重的铁路老作家洪流,也初次和 《汽笛》的编辑老师谋面。精神矍铄的洪老和《汽笛》的编辑老师都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铁路作者现在一定要沉住气,多深入生活,多写铁路,多给《汽笛》投稿。洪老还请来了著名的老作家杜鹏程。杜老不但以史诗般的《保卫延安》声名远播,更以 《夜走灵官峡》 《工地之夜》等铁路题材的名篇成为铁路作者崇拜的偶像。杜老在创作会上几乎是振聋发聩地向我们疾呼:铁路的作者不写铁路,谁写?铁路是有数百万职工的大企业,写铁路一定要出大作品的。

受那次会议氛围的强烈感染,回来后我立马向 《汽笛》寄出了第一篇小说稿。其实,我早已收集了好几个素材,有两个都写了一半,只因不太满意而中断。其中一个觉得稍好点,是写火车司机的,从家属保安全着眼。既避了不熟悉火车司机生活之短,又扬了写家庭矛盾较为得心应手之长。而且故事的重头戏,是放在铁路 “半边户”居住的棚户区——这个属于铁路生活底层的角落,以前确实少有笔及。小说 《角落》寄出不久,《汽笛》的老师就来电话鼓励,当后来得知 《角落》获首届汽笛文学奖时,心情是高兴并遗憾着。因为 《角落》发表出来后,我就发现有两处没写好,至少是用词不准——以前我就经常犯这种 “事后诸葛亮”的毛病,后来有了教训,稿子写完先扔在一边,待生疏出一段距离,再以第三者的目光最后来一番审改。有时大刀阔斧砍得面目全非,有时则精雕细镂,恨不得丑媳妇整出个西施来,个中趣味却有点其乐融融的——这样写东西当然低产。我倒认为,作为业余作者,好久没有作品,没人会说你;倘发表的东西不怎么样,即使别人不说,你自己见了也难受。当然,能有实力在文坛开 “好又多”超市的,我也由衷钦佩。

我退休后,看 《人民铁道》报的机会相对少了。此次征文,使我得以畅畅快快在此一诉情长。末了,我还是忘不了杜鹏程老前辈的那句话,也想跟 《汽笛》的年轻作者们说一句:我们老了,心有余力不足矣——铁路出大作品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本文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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