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山往事第二十九章 舍身取义

铁路文艺   2019-03-27 14:14:16  浏览 作者:甘泉

在天津城里,一处宽敞、明亮的二层院落,陈光的母亲、颜婶母女在这里生活的还算惬意。她们这些年一直受着几个特务的秘密监视,一开始这些人由山本太郎派去,后来山本死后,特务们归继任的威山宪兵队长藤川掌握,日本人知道陈光是个孝子,又在伪军里有着很高的威望,目的就是要以控制陈母达到控制陈光的目的,让他彻底的忠于日本人,不生二心。每月还以张天择和陈光的名义送来足够的生活费,屋里特意接了部电话,陈母思念儿子了偶尔还通个电话。陈母这些年只知道陈光跟着张天择在南方做着生意,平日,陈母在电话里叮嘱陈光要听张天择的话,说他是咱们陈家的大恩人,你要有机会报答他。陈光每次在电话里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无声的流下来,他不敢让母亲知道他的事,想得出,如果母亲知道他做了汉奸,宁愿死去来洗刷他给陈家带来的耻辱。颜婶母女每日照顾着陈母,生活得很有规律,没了生计的奔波,多了几分闲适。

1944年的二月,虽然眼看就要到了春季,可是春寒料峭,天津的气候依然透着丝丝寒意。

这天,颜婶清晨起的比往日要早,她想去集市买些新鲜的小米煮给陈母吃,在快要走过胡同口时,她听见了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圆礼帽的人在攀谈着。颜婶起先没有注意,当她听到一个人嘴里说出了“威山陈光”后,就轻轻止住脚步靠在墙边悄悄听了起来。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林兄,今天这天气可够冷的,没办法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说日本人在威山这些年为什幺这幺看重陈光,给他的母亲治病,还每月按时送来生活费,让我们几个监视几个老婆子的动向,他妈的可真冷啊,冻得我鼻子疼。

那个被称作林兄的人,缓缓地说,我说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陈光在威山的伪军现在扩编为一个团,有两千多条枪,这支武装在日本人那里举足轻重,每次围剿,松田都要带上伪军,据说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都知道陈光是个孝子,从小由母亲拉扯成人,皇军高啊!控制住了陈母就等于控制了陈光,这些天,威山的藤川队长给咱们下了密令,现在是动荡时局,要加强对这里的监视,什么动荡?哼,我听说威山的共军把松田收拾得可以,皇军不敢随意出来了,躲在县城里加强了防御,我看日本人是要走下坡路啊!别说,皇军给的待遇还行,这么干还对得起自己的辛苦,咱们也别聊了,一会池田少尉来了,又该骂咱们了。

这时,一个低沉粗野的声音响起,八个亚路!不要偷懒的,加强监视!

只听见两个人咳、咳的答应着止住了交谈。

严婶听到了这里,屏住呼吸,蹑着脚走回来了。她心里想: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陈光真做了可耻的汉奸?严婶带着满腹的狐疑进了屋,她呆坐在布式沙发上愣着神。

这时陈母已经起床来到了外屋扫着地,她一眼看见了呆坐着拿着菜篮愣神的严婶,陈母关切地问:今天是怎么了?我和你说过,不要耽误休息去买菜,早上要多睡一会,再说,不要总是为我调剂着弄吃的,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行。

颜婶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妇女,没有什么心计,听到话声,看着满脸慈祥的陈母脱口就说:陈家母亲,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有人讲陈光的坏话,说他是……

陈母说:是什么吗?你说啊!

颜婶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偷着说……偷着说……陈光是汉奸,我想一定是他们瞎说,不会是真的,陈光这么好,怎幺会是汉奸呢?

陈母焦急地说:不会的!我的光儿决不会做汉奸,决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他是一直在和张县长做生意,不会的,不会的!

陈母便焦急地询问了颜婶的细情,颜婶说了个大概,看着陈母心乱慌张的样子,颜婶很后悔,悔自己说了这些话,惹得陈母很着急。陈母着急的走出屋子,想要寻找这几个人,可是清晨的街上没有人影,在严婶地劝说下回了屋。

上午大概八点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陈母着急地接起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了儿子陈光的声音。

陈光说:妈妈,您还好吗?身体还硬朗吧?

陈母不等儿子把话说完,问:光儿,你要老实的告诉母亲,你是不是一直和张恩人在做着生意?

陈光听完脑袋嗡了一下,忙说:是,是啊,怎么了?陈光的声音有些异样和口结。

陈母说:光儿,从小我就教育你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做一个造福老百姓和对威山有用的人,不能昧着良心做伤天害理的事,你爸走的早,儿子你是我一生的盼头,可是他们对我说,你做了伪军的头子,是不是当了汉奸?

当“汉奸”这个字眼从母亲的口里说出来后,陈光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的委屈难以控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略带哽咽地声音说:没有,没有母亲。

知子莫如母,在儿子哽咽的话语里,陈母加重了对他的怀疑,用坚定的口气说:光儿,你不要再骗我了,给我每月送钱的先生都告诉了我实情,你为什幺这么做呢?陈母假装这样说,是想套出儿子的心里话。

电话那头的陈光以为母亲已经掌握了实情,鼓足了勇气喃喃地说,母亲,你要原谅不孝的儿子,儿子是不得已才作了伪军当了汉奸,可我还是一个中国人哪,您重病我想救您,我要您晚年过得好一些,我……

不等陈光说完,陈母流着泪咳嗽着说:光儿,你好糊涂啊,母亲……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知道自古、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忠永远是摆在孝的前面,你做了汉奸,就是不忠,你不忠就是不孝,快收手吧,不要再给鬼子做事了,我……没等说完,剧烈的悲愤让陈母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颜婶看到这个情形后感到十分后悔,她扶住了陈母,挂了电话。

陈光听到了电话的忙音,担心母亲,疯了似得不停地拨打着电话,电话铃声在屋里响个不停,颜婶把陈母扶到了床上,轻拂着她的胸口。陈母的病已经好了有几年了,大医院的大夫嘱咐,要多注意休息,吃得细一些,切忌情绪过于激动,以免病情会复发。刚才陈母证实了儿子这些年一直是在骗她,早已经沦为了汉奸,所以才情绪过于激动,诱发了咳嗽。

陈母擦着嘴角的血迹想:光儿,你是人人唾骂的汉奸,但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是为娘对不起你,拖累了你,你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娘不能再托累你了,光儿我要替你在菩萨面前赎罪,心里想定了主意,她对颜婶说,我没事的,快去、快去接电话,告诉光儿不要着急。

颜婶让陈母躺下,走出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母,陈母挥了挥手,颜婶放心的去接电话,看着颜婶小跑到了外屋,陈母在床垫下掏出了干针线活用的剪子,剪子的刀口很锋利,陈母心里想着,别了,光儿,娘先走一步了,不能再托累你了。陈母用尽力气,用剪子扎向了自己的脖子,她咬住了嘴唇,忍受住疼痛,不致使自己叫出声来,动脉的血一下喷溅了出来,鲜血湿透了衣衫,陈母笑着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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