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已逝,原终是人
铁路文艺 2017-07-13 14:34:49 189浏览 作者:王卫涛白鹿原就是白嘉轩,一道原具象为一个人;白嘉轩就是白鹿原,一个人撑着一道原。这是陈忠实先生对白鹿原和白嘉轩的概括。
巴尔扎克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特殊的时代背景,浓厚的关中风情,朱先生对“学为好人”的坚守,白嘉轩的“耕读传家”,鹿子霖的望子成龙,白孝文命运反转,黑娃被迫为匪,并成为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鹿兆鹏和白灵追求理想投奔革命,鹿兆海舍生取义......随着大革命的洪流,日寇入侵的危机,三年内战的动荡,白鹿原上也历经风云变幻,旧体制与新变革的矛盾使古老的土地在阵痛中颤栗,一轴中国陕北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就此泼墨,中华民族的根脉也在洗礼中承传。
书中最佩服的人是程朱理学关中学派的最后一位传人--朱先生,他是对关中学派的最后一位继承者和坚守者,一生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立身准则,也就更能对他冒着生命危险劝说清兵总督免于和革命军在古城西安开战,在白鹿原风云变幻的时局中坚持编写县志的执着,甚至不惜以耄耋之躯携七位老学者亲赴抗日战场杀敌的举动感同身受。他收受弟子要“学为好人”,而最得意的弟子却是当过土匪的黑娃;他在白鹿书院编写县志归隐,而挂念的依然是大饥荒中的灾民;他赞叹砥柱人间是此峰的华山,而他才是白鹿原上的最高峰。
《乡约》是白鹿原人的立身准则,而白嘉轩就是基于这样的文化心理形态而产生的,在他身上体现着宗法制度的两面性:仁义的道德要求和残酷的宗法约束,所以他的腰挺得直,一生不做亏心事(除了与鹿子霖换地事件之外,这也是他在看到鹿子霖最后精神失常后经常自责的一件事),可以说他是白鹿原上最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族长。他坚守《乡约》,但也面临着来自多种势力的挑战,潜在的对手是经济实力相当却违背《乡约》精神的鹿子霖;黑娃的叛逆天性和田小娥的“水性杨花”,是白嘉轩和他的《乡约》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倚重的白孝文的堕落,虽伤他最深,却依然撞不乱他的心理秩序,而坚持让白孝武继任族长时秉承“耕读传家”;对追逐新的思想而与家人反目的鹿兆鹏和女儿白灵,他却是徒叹奈何,这也是他基于《乡约》唯一难以呈现自信的对手......
白鹿原上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是时代的潮流中或好或坏,而白孝文的一段内心独白却是《白鹿原》的灵魂所在:活着就要记住,人生最痛苦最绝望的那一刻是最难熬的一刻,但不是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熬过去挣过去就会开始一个重要的转折,开始一个新的辉煌历程;心软一下熬不过去就死了,死了一切就都完了。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烦恼,但事情总归是能解决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要常想一二”,好好活着,何尝不是对自己负责呢?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岁月的春夏秋冬一遍又一遍,一茬又一茬地走过这片古老的渭河平原,白鹿传说沉寂在人们久违的记忆中,不管经历多少坎坷风雨,生活的车轮依然不舍昼夜地滚动前行,这是岁月蕴含的冷酷而坚实的力量。其实无论是睿智的朱先生,还是守护白鹿村的白嘉轩,亦或是最后疯癫的鹿子霖......他们的故事也都如一壶浊酒,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人生而白,走过为路(鹿),终归成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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