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

铁路评论   2020-09-22 21:53:15  240浏览 作者:徐媛

初秋的清晨,汉水岸边的走廊又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桥下的市场上沾满泥土的时令蔬菜,一排排列队摆放,待价而沽,顺着青石步道拾级而上,湿润草丛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抬头放眼,透过那层层茂林,弯弯曲曲的水泥路,洁白的瓦房,还有房顶上飘动的如丝炊烟,都显露无遗地呈现出来。

儿时的农村,见到炊烟属家常便饭,炊烟是瓦屋腾起的云朵,是柴草凤凰涅槃成的幽魂,是村庄的兴旺的烟火气息。她能起到钟表的作用,地头劳作的农人,山尖牧羊的老汉,看到袅袅的炊烟升起,再也无心躬耕和放牧,扛起锄头、挥舞鞭子,陆续回到家中。走过蹉跎的岁月,看尽人间的冷暖,每当涌起思乡的愁绪,眼前总会浮现与炊烟有关的记忆……我曾经不以为然,直到多年之后的今天,才深深感到,那些一直活跃在记忆深处与炊烟有关的往事,总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质朴,那样的厚重,那耐人回味。童年时代,由柴禾烧铸的炊烟以它独有的古老和温柔,温暖着单薄身躯,安抚着幼小的心灵,慰藉着稚嫩的心。

古朴的乡间,炊烟便是母亲用火柴点燃干枯的树丫,烧熟了一家人三餐的饭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青丝熏成了白发,青春也随着瓦屋上空炊烟的飘散而渐行渐远。晨饭后,母亲又下地劳作,炊烟也无疾而终,伴着夜幕来临,村子的上空便徐徐升起缕缕炊烟,乡村的韵味更浓了,每一道炊烟都有各自的味道,交错相融,浓淡相宜,混合着一股温暖、朴实、浓郁的农家生活气息。

小时候,鸡鸣三次天未亮,母亲便早早点燃起灶火,把一根根柴禾添进灶膛,将锅里的水烧沸,灶膛里的火光映红了母亲的脸颊,房顶的炊烟袅袅升起,不一会儿,就能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然后,背着书包,打着火把,沿着崎岖的山路,和村里的伙伴一路嘻哈,高高兴兴上学去。自初中住校及后来去了县城读高中,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来,远远地看见村里弥漫的炊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回家的步伐。因为我知道,炊烟里有柴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葱花、辣椒的飘香和诱人的饭香,再到后来,我如愿远行,从故乡到省城求学,又从省城到工作单位……,在炊烟里慢慢长大,然后走出家门,离开了山村,离开了炊烟,欣赏故乡的炊烟是越来越少。虽奔波于生活,在驻地艰难穿行,但是无数次在霓虹闪烁、桌案挑灯中,总会时时怀念起那炊烟飘动的村庄,也催生了无数次梦回山村的冲动,多想吮吸那股农家炊烟的味道,因为炊烟里有母亲的等待,有家的温馨,炊烟守着我们的亲情、乡情,那炊烟袅袅处,是我们的家,只有炊烟,以及村里那些与炊烟相关的景物,才能让生命保持长久的美感、幸福和丰盈。

随着决战决胜脱贫的冲锋冲刺时刻,易地搬迁让多少乡亲住进了城镇的新居洋楼,乡间的泥墙土瓦已不多见,灶火也渐渐被液化气、电磁炉等替代。闲暇时,再回到熟悉的山村,望着那零零落落的屋顶,灯笼火把去搜寻那熟悉的炊烟,却已很难再见到那缕缕炊烟了,心间不舍的情节油然而生,此刻的炊烟仿佛一位被遗弃在村头的老人,无助的张望,怅然若失的向着远方。

人生匆匆,岁月更迭,任凭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记忆深处的缕缕炊烟始终萦绕的在眼前,就像一根没有束缚的怀旧麻绳,无论身居何地,路程多远,都牢牢地把我和家乡栓在一起,炊烟的年代虽已远去,但记忆中却尤如一幅永不褪色的多彩画卷,定格在我的心里,缠绕在我的心头,牵引着我思乡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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