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将至，踏上故土，便想起从前从这里经过的一幕幕，同样的路，异样的情。

小时候，每每走在老家的那条乡村小路上，便会见到日思夜想的母亲，高兴劲无法用语言形容，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家的。成年后，每踏上那条小路，便会想起当年母亲送儿参军的情景，现在母亲走了，我的心也跟随着母亲转移到墓地。我只有极力调整心绪，拭去不由自主溢出眼眶的泪水，强烈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快。

如今，我已经在外工作三十多年了，重返故土走上熟悉的小路，看见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中便生出一种悲凉感，一种孤独感，一种失落感。我漫步在小路上，无数的生活碎片，汇集成记忆的长河，向我迎面扑来，我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打开尘封的记忆，时间开始倒流，我似乎又回到欢乐而愉快的童年天地，独步牵着母亲的手，以为生死相依，会一同穿越岁月的隧道，跨过坑坑洼洼，平安地走向地老天荒。我怎么也没有料到，母亲没有来得急打招呼，独自西去了……

至今，故乡的小路依然存在，坑坑洼洼依然存在，可就是充实这小路的生命不存在了。我悲痛难止、哀思难确，漫步在小路上。我停下脚步默默地站了很久……很久，无尽的往事涌上心头，这里盛载着我十多年的喜怒哀乐。从小母亲送我上学，到我长大成人了又送我参军都是走着这条小路。小时候，每天放学就沿着这条小路回家，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我们一家人围着柴火炉，母亲一针一针地缝制衣服，我坐在母亲身边帮她穿针纫线。炉中柴火烧得通红通红，炉上的铁锅轻轻地发出滋滋声，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我们共享着天伦之乐。长大参军，退役后成了一名铁建员工长年在外，家的这种温馨时时影射着我，相聚的这种欢乐，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惋惜、追念、惆怅。

二十年前母亲去世时，正好临近清明节，所以每年的清明节来临，我怀念母亲总是挥之不去。昨天，沿着我熟悉的小路来到母亲的坟前，坟头上长满了嫩绿的小草，草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好像在哭泣，哭一个为了家庭和孩子献出自己一切的母亲。我跪在坟头，向母亲问安，点了一大把香，烧了一大堆纸钱，让那袅袅的烟和那红红的火，接通我和母亲的感应通道，将想对母亲说的话唠叨给母亲听，一来解我的相思之苦；二来也是向母亲道歉，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母亲，您在世的时候，让您烦心的事太多太多，向您索要的爱太浓太重，而我奉献给您的心意却太薄太轻，为您想得少，做得更少。而今，一切都来不及弥补，只有请求母亲谅解您的傻儿子。”

母亲墓旁的树枝挂满了绿芽，一株桃花也已盛开，我折了一枝插在了墓前，把墓碑上我的名字用笔描浓……。

（杨国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