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狭窄的 空间里望见辽阔
铁路资讯 2020-04-26 08:13:16 0浏览 作者:阅读可能不会迅速给人带来实利,但它会改变一个人的生命。我尽量去读那种“每次重读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我时时告诫自己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带有先入之见。逐渐地,阅读和写作成了像食物一样让我赖以为生的事情,也是通过这两件事,我成为了我愿意成为的样子。
真诚地讲,我读书很晚了,我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萧伯纳说过一番极有意思的话:“很小的时候,我不得不中断教育,去学校上学。”我想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可以说,阅读和写作彻底改变了我。曾国藩说“读书可以变换骨相”,相信很多人深有同感。
弗吉尼亚·伍尔芙曾有过这样的梦想:当末日审判的那一天降临了,伟大的征服者、律师和政治家们都来接受他们的奖赏——王冠、桂冠、他们刻在永不毁坏的大理石上的抹擦不掉的名字时,上帝却看见有人手臂下夹着书走过来,他会转身望着彼得说:“瞧,这些人不需要任何奖赏,我们这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他们已爱上读书了。”伍尔芙认为,天堂就是持续不断、毫无倦意地阅读。博尔赫斯也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关于阅读的重要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体会。在曾经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怀有一种深深的惧怕,我惧怕用一生去重复一项没有创造性的工作,惧怕生命滑入日常性的消磨,而最终选择去做一件永远在探索中的事:阅读和写作。
我生在一个大家庭,初识字时,我的叔叔和小姑姑还在上学,记忆里有金庸武侠或半本《水浒》的影子,但那会儿肯定是读不了的。等上学了,时常偷看父亲订阅的《今古传奇》,写出来的作文令老师怀疑是从哪里抄来的。我被叫到办公室详细询问,老师质疑说,怎么可以写出那样复杂情节的作文来。
我想说的是,阅读对我的影响,从很早就开始了。有一年暑假,从同学那借了本《悲惨世界》,我记得是一个午后,久久地沉浸其中,别人问话,也懒得应上一句。
台湾作家三毛当年逃学为读书,我没有逃学,却也没有用心于功课。想读书,那个年代却没什么书可读,不过读了很多年的《读者文摘》。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是我母亲一个同事的丈夫,我在他的课堂上,就把头埋起来看从他妻子那借来的《读者文摘》,又抄又记,每行字都读得如痴如醉。他应该是知道了,不过也没有管我。借了一阵子,母亲专门为我订了这本杂志,读来却不那么醉心了,似乎上面的文章都失了味道。
19岁那年,我看遍了三毛的书。那时候,给母亲写信都是三毛的调子。说来,三毛的书全是男友买的,在我们那地方,这种书还买不到,他便从很远的地方专门给我寄来。
后来,找书容易了,如痴如醉的阅读感受却再也没有了。
出了校门,又生起强烈的求知欲,便去攻读自考教材,可是,灵魂的空洞终不得凭此填塞,于是转去读闲书,从此开始了有可能持续这一生的阅读。初学写作,写了一篇小说,给一位朋友看了,他问我,你的老师一定是福克纳吧。碍于面子,我没有问福克纳是谁。那天以后,我疯狂搜寻福克纳的书来读,因为带了一定程度的功利性,读得颇为迅速和激动。
后来,一本书带出另一本,再也放不下了。对后来习惯写作的我来说,阅读成为一种放松和享受,同时也是一种能量的吸龋
我曾经写过:“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每个人都在人世里寻找,我的残缺更甚——我在虚无里期待。”
我所谈的阅读,必与写作是分不开的。阅读吸引着我去尝试写作,写作反过来需要我通过大量的阅读来满足和提升写作的能力。因此,阅读对我的影响,直接作用于写作这件事上。
阅读可能不会迅速给人带来实利,但它会改变一个人的生命。我尽量去读那种“每次重读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我时时告诫自己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带有先入之见。逐渐地,阅读和写作成了像食物一样让我赖以为生的事情,也是通过这两件事,我成为了我愿意成为的样子。
在物质上,我极容易满足。而在精神上,我是个极端挑剔之人,同时又是过于疏远的性格。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虽然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做着一件极为孤独的事,但一定是在努力接近人性的本质以及世界的全部。非常庆幸的是,自己天真的一面还没有被改变或被成熟。就算我并没有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取得某种意义上的成功,但依然还在生命的这个点上耕耘,我不想摆脱这习惯。我一直听任那个无知的自我,凭着直觉找到那样的处境:幽暗与艰难,限制与狭窄。同时我深信,这是别的事物无法给予的携带了缓慢而辽阔的美。
我想用博尔赫斯的话来作为这番谈说的结尾:若是没有书籍,无法想象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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