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化电务段职工感受生活的苦与乐
铁路一线 2019-07-22 18:17:26 161浏览 作者:瞿强今天是阿公将收获的一百多斤菜籽去榨油的日子。
阿公今年七十多了,老公安退休后,就喜欢上了种菜,常说自己是农村里出来的。不过前几年一场大病,手术后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让一个每天都精力充沛的人突然苍老了许多,不过即使在家中静养的时候,都还要时不时的去照看下自己地里的菜。每次看见他,总是穿着制服的行头,头上一侧包着纱布,杵着根手杖,皱纹把眼睛挤压成了缝,目光在菜地里扫来望去,然后指挥着阿婆把这里或者那里的草拔了,或者哪些瓜果可以采摘回家了,我们总是劝说让他多休息,他却说自己在医院待得够久了,就想着出来多活动,说我们照顾不了他的菜,必须亲自来。
阿公有三块地,一块种油菜籽,一块种了辣椒,一块则种了茄子、西红柿、黄瓜。三块地并不在一起,阿公又不会骑车,每次都是走路来往于三块地之间,最远的有4公里多,一天下来颇为不易。
去年种下的菜籽,今年开始收获了,一家人必须在一个艳阳天收集所有的菜籽。
在烈日下光站着就已经有点令人退缩了,眼前是一片灰色的油菜地。往日的金色的风景经过蜕变,变成全是结满菜籽的灰豆荚,看着它们,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无从下手的木头人,听见阿公的一声吆喝,便看见阿公在地上铺上一层宽大的油布,然后拿着镰刀,束紧草帽,跟我说了声“走”,就开始去收割菜籽去了。只见他眯着眼,下着腰,揪住几簇菜杆让它们合在一起,镰刀一挥而就,然后跟着揪住另外一簇,再次挥刀,然后把这一把菜杆丢在后面的布上,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而旁边的阿婆就把切下来的那把菜籽在布上,用木棍慢慢敲打豆荚,让包裹在豆荚里的菜籽都蹦出来。黑色的菜籽,油润如玉,黑如曜石,四处散落,蹦蹦跳跳,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舌头上放满了跳跳糖一样,只是一个是视觉,令一个是触觉的想象。
看了个大概,心里多少也明白几分,也就有样学样的开始跟着阿公一起收割油菜,阿公看了我一眼说:“这么热的天,你戴个墨镜,怎么不带个草帽啊?”当时,我的回答低的可能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还好吧”。一整天,一家人收割,拍打,筛选,拾落,去梗,累的腰酸背痛,手臂晒的通红发亮。后来,阿公晒菜籽的活计也都没叫我们了。直到今天,阿公要把那收获的菜籽拿去榨油才叫了我。
我帮阿公把三袋油菜籽送到了榨油坊,阿公也带着八个水桶来装油。谈好价格,开机、下料、榨油……。阿公也知道今年雨水多,太阳少,出油量应该不会太多。随着机子有节律的滚动,等了小半会才有黄色带着泡沫的油开始出来了,而菜枯却出来了不少,菜枯被挤压成片状,散发的香味及其诱人,香的让人忍不住有点想尝尝的冲动。一个半小时候以后,过滤完下来的油,只装了三桶多。我看着这三桶油,心里发苦,收菜籽都这么辛苦,且不说这半年的阿公对油菜的全程劳动付出,感觉有点不值。
我跟阿公说,这满打满算就三百元了,用了半年时间,有点得不偿失埃阿公看着这些油,眼睛眯成缝,乐呵呵的说:“天上的事我没办法,但是地上的事,我就尽量。年轻人,现在知道种庄稼不容易了吧,现在你们还能吃到我们种的菜,将来你们还有几个会种地啊?油虽然少了点,但是还是有三十斤嘛,而且菜枯还是最好的肥料,不过,明年菜籽是种不动了,老喽1
听着这话,我心里五味陈杂,务农这种事真的是连谈感情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你喜欢种菜吗?”我随口问道。
“你说呢。”阿公笑着回答道。
看着阿公挑着三桶油回家,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阿公要调整油桶的重心,还要用手压着扁担轻的一端,这样走路才更让人轻松自在。
生活的平衡,总是由中间的那个人去调节,人心的感受就是那个平衡的指针。如何调节自己,如何让内心舒畅,如何让自己拥有广阔的胸怀,便是一场生活修行的本质。
当夜月上中天,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阿公的菜地,一切都显现出欢喜的生机。原来拥有欢喜的心,竟如此重要。月光之下是西红柿细长叶蔓向月欢喜的舒展,辣椒的独有香味是来自对泥土低语的欢喜,菜籽有了对阿公的欢喜,所有的一切都是馈赠。而阿公用欢喜心可以应对一切我们眼中所谓的苦与亏,用欢喜心热情的面对生活,用欢喜心品出了人间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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