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啥可说的？”听着媳妇儿在一头挂掉电话，张云辉悻悻地站在治安支队的大院里不知所措。大过年的，这是撒的哪门子气？直到收起手机的时候，张云辉好像才明白，笑着朝值班室走去。

张云辉是洛阳铁路公安处治安支队内勤民警，2019年的春节，缺少一场大雪的润色，没了往常的寒冷，而他却没有感到暖和。“年三十儿值班，为啥不能让本地人来？”张云辉站在领导的办公室门口，快速酝酿要说的话。这是他在内勤岗位上锻炼出来的本领，遇到要处理的情况他总能迅速运转大脑，打好腹稿，给领导一个满意的建议。但这次，他总感觉一股气堵在胸口，思路被打断，不知道该如何给领导说调班的事情。

“老公，我都发烧到38度多了，你能不能回家看看我１“你该夸夸我了，我今天把漏水的管道给修好了。”“张云辉，在你心里是我重要呢还是你的工作重要?”在张云辉看来，媳妇儿是一个让他招架不住的人，电话里总是给他抛一些棘手的问题。想想有些事情还好是在电话里说，如果两个人面对面会不会不知所措呢？但反过来再想想，可能俩人天天在一块，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张云辉和苟喜艳相识于警校，为了在一起，他们走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恋爱旅程。苟喜艳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每次考试后都拿国家奖学金。可张云辉却平平淡淡，学习不温不火，值得一提的就是对苟喜艳的情有独钟。上课占座位、下课买零食，一年多时间，张云辉用自己的爱逐渐获得了苟喜艳的芳心。

大二的时候，张云辉从信阳老家返校，在郑州的公交车上，由于不注意，身上带的五千多元现金被人掏走，五千多元，相当于家里半年的收入，这下怎么办？为了不让家人操心，张云辉硬是瞒着没有告诉他们。半年多时间，苟喜艳拿出自己生活费给两个人花销，瞒着家里省吃俭用，下课时间一起勤工俭学，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一个女孩子为爱情这样付出，张云辉无数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只对你好１

命运总是爱捉弄人。2011年，张云辉和苟喜艳警校毕业后，参加同一批招警考试。张云辉放弃回信阳老家的机会，来到苟喜艳家居住的古都洛阳。但这一年，苟喜艳却阴差阳错考试失利，与洛阳失之交臂，最终考到了开封市公安局。

凌晨四点钟的火车站，张云辉走了无数遍。从洛阳到开封，再从开封到洛阳，每周一到休息时间，张云辉要么在开封，要么就在回开封的路上。为了能多陪媳妇儿，又不耽误早上八点的上班时间，张云辉要赶上周一凌晨的火车，经过三个小时到洛阳。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这是张云辉最喜欢的一首歌《不再犹豫》里的歌词。在张云辉心底，苟喜艳就是他的“宇宙”，而“不亏欠”成了他抓不住的理想。

“老公，今年过年咱们回我老家过吧，我爸妈想咱们呢……”刚过小年，苟喜艳就在电话里和张云辉商量年在哪儿过的问题。张云辉想，虽然自己在洛阳上班，离媳妇儿老家宜阳也不远，但确实好几年没有陪她回宜阳过年了。张云辉刚要答应，突然想起了过年值班这个事，他犹豫了：“前年领导照顾我，让同事值得年夜班，去年年三十儿，本地的同事私下里主动和自己调换，让我回家过年１

张云辉没有判断错误，领导在布置值班表的时候，明明白白的把自己派到了年三十儿。这下让张云辉感到为难，一边是对媳妇儿的愧疚，一边是对领导的难以启齿。站了许久，张云辉还是从领导门前走开了。

寒风吹过，张云辉打了一个寒颤。晚说不如早说，张云辉已经准备了一大堆道歉和哄人的话。站在支队的院里，他慢慢拨出了给媳妇儿的电话。

电话里，苟喜艳显得有些忙碌和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领导安排你值班儿肯定是统筹考虑好的，你不值别人也得值吧”

“可媳妇儿，咱不是准备回娘家过年嘛？”张云辉感到苟喜艳的话让他不可思议。

“咱干得是服务人民的工作，你还记得咱刚到警校老师上的第一节课是啥吗？我年三十儿也值班，你还有啥可说的？”苟喜艳直接挂掉了电话。

收起手机，张云辉明白了许多，媳妇儿这顿批评他接受，转过身心里默念了一句“服从命令听指挥！切，还考我？”，笑着朝值班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