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母亲
铁路一线 2017-05-12 09:08:45 222浏览 作者:张爱茹夜幕降临,冬夜的山村幽静而静谧。除了个别夜行的人脚踩在雪地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和狗叫声外,整个大地都在沉睡。人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劳作,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在一孔昏暗的窑洞内,一个瘦弱的身影仍在忙碌,手摇纺线车咯吱咯吱的响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那么美妙!伴随着母亲娴熟的动作,一根根棉线均匀的被缠绕在纺线车上。这些棉线,再过不久,就会被母亲织成棉布,用来给我们姐妹做衣服。
母亲生了我们姐妹七个,村里人都说我们是张家七仙女。其实这样说,不光是因为我们姐妹长得俊俏,更是因为在那个贫穷的小山村里,母亲总是能利用现有的资源,把我们姐妹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走在村里,总能听到人们的赞美声:你看淑婷(母亲的名字)把孩子收拾的,那叫一个好看!母亲的手巧,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她绣的花,点缀在我们的衣服上,栩栩如生。她做得鞋子,穿在脚上又舒服又好看。妈妈的这些手工,经常被村里的婶婶们借去当样品学习。那时在生产队,靠的是挣工分,我们姐妹多,还有年迈的奶奶需要照顾。为了挣到足够的工分,妈妈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们小时候经常被母亲放在地里陪着她干活。尽管我们家人口多,但是爸爸妈妈挣得工分也多,加上家里养的猪、骡子、鸡,种的杏树、葡萄树、枣树等,却让我们的童年充满了欢乐。
母亲做饭非常好吃,那时粮食不够吃,我们经常出去挖野菜进行填补。香椿、榆钱、槐花、荠菜等,这些随着季节的变化长出的各种野菜,极大的丰富了我们的食品。我最喜欢吃妈妈烙的红薯叶沓菜馍,沾着辣子蒜泥调成的汁,到现在我都念念不忘。还有就是新鲜的玉米,妈妈给我们煮着吃、炒着吃、打成玉米花熬粥吃。我喜欢的吃法是将玉米煮熟后,拨成一粒一粒的,然后调些蒜汁吃,别提多好吃了。家里养的鸡,母亲隔段时间会杀只鸡给我们解馋。除了给我们炖鸡汤做面外,还会将鸡爪、鸡架、鸡头等用酱油给卤了。那香飘四溢红彤彤的鸡肉,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自己恨不得将鸡骨头都吃了的馋样。
母亲有次牙痛,好几天不能吃饭,后来痛的半边脸都肿了。我们都劝她去诊所看看,可她就是舍不得去,怕花钱,老是说忍忍就好了。就如她每次的感冒,总是硬拖。妈妈的治感冒方子是做碗酸汤面,吃完捂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一碗不行两碗,一天不行两天,我们姐妹小时候的感冒,就是被妈妈的酸汤面神奇的给治愈的。以至于现在我已经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了,可是每次我和女儿感冒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酸汤面治疗法。
贫穷落后的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嫁姑娘时丈母娘都会要收取一定数额的彩礼,往往男方彩礼达不到女方家的要求,婚期会一拖再拖,甚至会发生毁婚的现象。我的记忆中,年轻时姐姐们一个漂亮过一个,特别是大姐,模样身材当时可以和刘晓庆媲美。提亲的一波接一波,我从来没见母亲给男方家提过什么彩礼钱。村里的婶婶们都笑话我母亲:“你家几个姑娘,光收彩礼你就发家了,何苦受这个罪。”母亲很严肃的说:“我又不是卖女儿!我要的是孩子的幸福!如果因为彩礼钱让孩子在婆婆家受委屈,那又何必呢。”母亲对待女婿,比对女儿还亲,刚开始我们都不理解,提意见。特别是小两口闹意见,母亲批评的永远是自己的女儿。后来母亲告诉我们:“我不能陪伴你们一辈子,陪你们走完以后的路是你们的丈夫。我对他们好,就是让他们念在我对他们的情分上,让他们以后对你们更好。”
我到中铁二十局下属单位上班后,为了不耽误我工作,女儿一直由母亲照看。常年在外工作的我只能通过电话了解母亲的身体状况。母亲因长年劳累,加上生我们姐妹时未好好调养,落下了一身的玻母亲的气管炎尤其严重,每年天气转凉的时候,她有时整夜整夜的咳嗽。尽管我们姐妹也给她买了许多的药、寻了诸多偏方进行治疗,但是一直未得到有效控制。母亲在65岁那年,我曾带她到西安的西京医院进行了一次系统治疗。体检的结果,让医生深感意外。母亲的肺部和心脏因为长时间的病变,已经变得非常脆弱,按照常理,她应该到了卧病在床的地步。但是母亲的精神非常好,不仅生活能够自理,还能一人帮我照顾孩子数年。马虎的我对这次体检并未引起高度重视,也没想到那是母亲因为不想耽误我工作而在苦苦相撑!直到母亲69岁那边,姐夫电话告知我母亲病危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和悲伤让我泪流不止、嚎啕大哭。等我从沈阳工地赶回河南老家时,母亲竟然已经驾鹤西去!没有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像根刺深深的刺痛了我这么多年,每每想到母亲,愧疚感让我无地自容。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就是我母亲平凡、勤劳的一生!(张爱茹)